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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联盟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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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莫明珠出宫来不是置萧煜辰于不顾,而是来拉真正的救兵。若有莫家相助,宸王定如虎添翼!

    三月的长安城,一到雨夜,梨树、桃树便暗暗滋长,灿烂的芳菲蓄势待发。宁静的雨夜,趟过一列窸窸窣窣却又整齐有序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很快就到了皇宫外。

    莫明珠撩开马车帘,见马背上爹爹莫鼎元英姿不减当年,铁甲加身一派将风。他突然有些明白,为什么当年她娘亲离开莫府后,会再回府来。其实这个爹爹除了愚钝一些,本性不坏。

    宫门处的侍卫将他们拦下来,禁军统领很快带着一队侍卫凶神恶煞冲来,与莫鼎元纠缠。

    莫明珠的马车在莫鼎元带的队伍中间,云桃捏着莫明珠的袖子吓红了眼睛。“小姐怎么办,禁军统领来了,老爷打得过他吗?咱们应该找侯爷商量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许再提找韩候的话!”这样的事是抄家灭族的,岂能牵连他?龙额侯送与她的簪子和宝琴,她已经全数尘封。今后便是一刀两断、互不相干。莫明珠挥去在脑海里沉浮的韩沉的脸。今晚这一场行动,她已经做出了选择,是用新身份自由地生活,还是继续留在萧煜辰身边。心中已有了牵挂,哪怕金蝉脱壳了、远走了,心里依旧不自由。

    云桃看禁军人数众多,害怕:

    “可是小姐,咱们的人就五十个,禁军有好几百,还都是高手……”

    莫明珠却轻轻一笑。

    “小丫头,你也太小看咱们莫家的顶梁柱了……”

    前头兵马一阵窸窣后,针锋相对声竟然静下去。从马车上看去,那保卫皇城的禁卫军竟然分作两列,恭敬的让他们通行。云桃吃惊、崇拜的看了眼大将军莫鼎元。那禁军统领竟然乖乖的跟着他身后!

    莫明珠早就料到会是如此。军警统领熊姚是爹爹一手提拔上去的,虽然过年过节从不来莫府串门送礼,但一旦莫家有事他一定鼎力相助,熊姚更是爹爹曾经出生入死的手下,人长得丑,连老婆都是莫鼎元给他张罗的。不然,太子和三皇子为何这般着急她爹爹的支持呢。不过,莫明珠倒觉可能这事儿是莫鼎元早年就有些意识,故意留下的自保棋子……

    得到莫鼎元的支持,就意味着随时可以控制皇宫的局势。太子萧景仁和三皇子萧景凌当然想要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莫鼎元入宫,禁卫军作两列跟随在后,一队人马直杀到大乾门外!通过大乾门,就是宸王被囚的乾坤宫!帝后之居所!

    保卫乾坤宫的还有一队人马——羽林卫,卫尉是李长亭,与禁卫军长期不对盘!是以,羽林卫子啊大乾门外与莫鼎元这方对峙,僵持不下。

    李长亭是个瘦个子的精干中年人,嘴上功夫了得,莫鼎元渐渐说他不过。

    “莫鼎元,你带这么多人硬闯大乾门,分明是图谋不轨!”“你可想清楚了,越过这道门,你可就是大齐的叛徒、千古的罪人!勾结西魏势力,图谋造反、诛灭九族,遗臭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给我闭嘴!”莫明珠一个健步冲上去,万香钗一划,一脉红色的烈焰香,立刻将李长亭包裹住,差点红色增强,李长亭一条硬汉也痛不欲生,倒在地上痛苦□□。

    莫明珠大声道:“羽林卫首领李长亭,意图逼宫谋反,本王妃将其制服,谁敢与他同流合污,同罪论!”“莫将军、熊统领且快进去吧!”

    熊姚吃惊,不料一个弱女子竟然做事如此干净利落!恐怕连男子都不如她的果决和气魄。

    其余羽林卫没了首领,吓着了!羽林卫正要反抗之际,忽闻一阵暗香侵入心扉,莫明珠抬眸,便见雨帘中墨非白一身白衣踏香而下。

    “宸王妃怎地不早点儿通知为师是这般精彩的事儿,害我差点错过一场好戏。”

    所有羽林卫,在墨非白落地鞋尖儿沾水的瞬间,全数倒地而亡。众人皆震。“哗啦”,他摇开万香扇——“他们既然是逆党的手下,当然应该立刻诛杀!”

    笑意温柔之下,掩藏着可怕杀机。他得了莫明珠出宫前派去的信儿,却没说明时间地点,所以姗姗来迟。

    莫明珠愣了许久,第一次见墨非白杀人,还未出手就瞬间将上百人杀于无声。

    莫明珠用异眼一看,发现他身上的七色香味竟然如极光一样千丝万缕四处发散,大涨了两丈许,恰好避开了身后的人,自己一方分毫未伤。他竟可控制身上的香味。

    莫明珠惊心。“你身上的香……竟这般可怕。”

    墨非白没了往日的戏谑邪气,淡笑。“你不必羡慕,有一日你也会有。甚至,比我更甚。”

    莫明珠没有时间去细问墨非白这句话的意思,一队数百高手,迅速将乾坤宫团团包围!

    莫鼎元、莫明珠、墨非白、熊姚带领二十高手,朝灯火通明的乾坤殿大门去。

    灯火通明,证明此前这里在进行什么,然而现在外头却一个奴才都没有,显然,都在紧闭的大殿里!

    紧张与肃杀的气氛,将整个乾坤宫凝结。

    “大将军莫鼎元,求见陛下!”莫鼎元在殿门外高声喝道,声音中气十足,武将之风令人胆寒。

    里头静默。

    莫鼎元又重复了一遍,依然无人应声,莫鼎元失去耐心正要劈开门,却被莫明珠阻挡住。莫明珠小声说:“爹爹不可。”退路还是要有的,现在鱼死网破太早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可是宸王他……”莫鼎元了解皇帝的性子,看似仁德宽和,实际手段毒辣得很!只怕宸王会没命。

    “爹爹且再忍耐一会儿,想来……现在皇上应该不敢动宸王。”这是莫明珠违心的话。皇上是太敢了!一个有疯子头衔的人,逼急了随便冠个发疯刺杀的罪名,就能诛杀。现在她不让莫鼎元冲进去,是不想让莫鼎元踏出明显可定义为谋反的那一步,一旦踏出了,千古骂名就不说,更可怕的是一旦失败,满门抄斩。她不能贸然连累莫家,老夫人、醒初,以及大大小小的奴才……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莫明珠思前想后,她是宸王妃,宸王死,她也活不了。莫鼎元自是不让,“明珠,你别冲动,还是爹爹来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莫家的血脉不能断在此处,爹爹!”

    莫明珠大步上前,“宸王妃明珠求见陛下!事态紧急,明珠硬闯勿怪!”拿了一把长刀劈开门缝的门栓!

    听见抵门的太监一声惊叫,那门便开了。

    内里大殿,皇帝、皇后慌张坐在龙凤椅上,底下七八个官员都是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员,显然正在商议重大的事件!此时个个都被冲进来的士兵和禁卫军吓得东倒西歪,浑身发颤。

    皇帝萧煜封大斥——“莫、莫鼎元,你要联合西魏造反吗?”

    皇后眼尖,一下找着了披着黑披风的莫明珠。“宸王妃,你让你爹带着侍卫冲到御前,是活腻了想谋反吗?”

    莫醒初身世被曝光之事,是皇后及高府得知莫正则告密之后一手策划,为的是逼莫鼎元投靠三皇子,一旦莫鼎元今夜前往高府投靠,这边就可以杀掉宸王,断了莫鼎元那一丝丝寄望依附疯王残余势力自保的念想。却不想,他就这么直接冲进皇宫!

    莫明珠跪下行了礼。

    “皇上和皇后娘娘误会了,是明珠听闻王爷在乾坤宫里发了疯,且彻夜不归,恐他武功高强伤了皇上和娘娘,才请莫大将军和熊大统领一起来将宸王接走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仁德,皇后娘娘心善,必是不忍驱赶宸王所以才任由他逗留在乾坤宫吧?明珠这就将人带回去,陛下和娘娘便可安心歇息了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柔中带着无比的锋利,为帝后铺了台阶下,接下来就看帝后这回是想硬碰硬,还是乖乖交出人,来保平安了!

    “宸王妃,你这分明是逼宫!”皇后怒斥,因为自己看走眼而愤怒。她竟小瞧了这女人!好不容易到手的,可以为自己儿子做储君的机会,就这么白白丢掉吗?皇帝才答应了她,若能得莫鼎元为萧景凌所用,圣旨遗嘱便立他为帝!太子血统低贱,终究不配为帝!

    莫明珠冷冷一笑,抬眸直视皇后。“皇后娘娘,这话您可不能说。逼-宫是要见血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话中饱含的意思,让皇后浑身一震,颤着手指莫明珠——“你,你难道敢……弑天子么!”

    皇帝萧煜封在龙椅上浑身冒冷汗!看保卫自己的禁卫军竟全数反叛,无比震怒!“哼,见血?朕乃大齐天子,你区区妇孺竟敢威胁朕!大胆叼妇,你还想如何见血?!”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李长亭从门口爬进来,七窍流着血,恐怖狰狞。帝后及数官员全数惶恐!李长亭道——“陛下……臣无用,羽林卫已……全部阵亡!”

    “什么?!你……”

    莫明珠给青随一个眼色,青随拔剑将李长亭一剑刺死。

    皇后站起来。“莫明珠你、你要干什么!”

    莫明珠宛如平常聊天般说道:“明珠这可是在保卫陛下。李长亭勾结逆党,统领羽林卫意欲谋反,幸而被莫大将军和熊统领及时发现,歼灭。”

    “你!!”皇帝萧煜辰瘫坐皇椅上,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看似娇弱的王妃服女人来!他从前从不将莫明珠当回事,是以都是皇后在操管。没想到千算万算,竟然在这个不起眼的女人身上除了纰漏!

    莫明珠:“皇帝陛下,夜深了,宸王闹了一天也累了,您还是赶紧将他交给我,带回去咱们各自都好歇息。”

    皇后给皇帝一个眼色。皇帝领会,现在硬碰硬,要是逼急了指不定没命。先假意交人,然后再……

    “来人,将宸王交给王妃。”

    萧煜辰从后殿被抬出,在担架上昏迷不醒,浑身冰冷如霜。莫明珠心惊肉跳——不是才毒发过吗,怎么又毒发了?是了,若不是毒发,皇帝皇后又怎么奈何得了他?

    幸好,她来了。莫明珠摸了摸宸王结霜的两颊,眼眶有些红。“殿下,明珠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这回,她一定护住他!谁也别想伤!莫明珠暗暗握拳发誓。

    领了人,莫明珠与莫鼎元众人不敢停留,临出乾坤殿,莫明珠回身道——

    “宸王殿下身体病弱,时而神志不清,今日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费心照顾半夜,实在愧疚。宸王殿下既然已经成年并娶了家室,按照大齐的皇家规矩,可以去宫外的王府居住了。”“陛下和娘娘且放心,日后有明珠照顾他,宸王一定会很好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那笑,和那句“很好”,犹如挑衅和宣战,令皇后一下站起来,但那句“不行”在看见莫鼎元和熊姚手中的尖刀时,生生吞了下去。

    人去,大殿空,但肃杀的气氛不减反增!在众二品以上官员面前如此被威胁,皇帝萧煜封面子大失,大怒,摔破了个龙凤呈祥金瓷瓶!

    “来人,迅速调派所有皇宫守卫,必将宸王、莫鼎元等一众反贼全数截住!”

    命令罢,萧煜封又将众已吓得腿发软的大臣怒扫了一眼。“一群没用的东西!”

    莫明珠一行刚出大乾门不远,便立刻听见四面八方有窸窸窣窣的铁骑靠近之声!原来皇宫里还潜藏这一支备用的羽林卫!

    “陛下有令,宸王、莫鼎元、熊姚反叛,快截住反贼!”

    “砍下宸王和宸王妃脑袋的,赏黄金万两!”

    “杀……”

    一时间,喝杀声震响皇宫。这混杀场面,也出莫明珠所料,如此正面拼杀,比她预料的来得早了许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