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九 发耶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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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是深入骨髓的轻蔑,程远仿佛在对我说,你什么都没有,凭什么和我争?

    —*—

    “咯啪!”纺锤重重落下,就像是外头忽然划过天际的一道惊雷!

    锦城,就算是乌云盖顶的冬日,也绝不会无缘无故打雷,刚才那一晃而过的雷声……

    正方形的桌面裂开了几道缝隙,程仲夏哑然的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咵咵”——两只桌腿碎裂,原本摆放在桌上的各色糕点,全部掉到了地上,宛若人肉的鲜红果酱,牙齿状的奶酪,还有那些像是圣诞老人胡子的肉松,全都散落在还程远和程仲夏的脚边。

    “仲夏!”程锦声睁大眼睛,那纺锤落在无限接近接近程仲夏的左手的地方,以他左手为圆心的裂痕,逐渐扩散到了整张桌子,两只桌腿碎裂之后,随之而来的是“咔咯”一声——

    桌子全塌了。

    程远嘴角弯起。

    “你最幸运的是,拥有一双可以让她多看两眼的画工,除此之外?”程远盯着程仲夏的眸,倾身先前,两人的脸离得很近。

    程仲夏是第一次和程远如此直视,彼此都很清楚各自眸底的涵义。

    他瞳孔微张,又猛地收缩,嘴角同样是一阵讥诮。他没有答话,左手有些麻木,是纺锤造成的震动引起的余感,轻轻收回后,他用右手揉了揉左手。

    “在她被你折磨的快要死去的时候,我的双手,给了她希望。”程仲夏唇角的讥诮越来越深,“你最幸运的是,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,并且拥有她最珍贵的三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她是我的。”程远转过身,看向不明所以的程锦声,深吸一口气,“最、后、一、次,程仲夏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程仲夏嘴角的笑意逐渐扩散开,及至整张脸上,都是那股妖冶的戾气,他的眉头微皱,看向窗外开始滴水的屋檐,“反常的天气。阴冷,潮湿,大雾……”

    “仲夏,你的手没事吧?”程锦声抹掉了唇角的血液,程远还是第一次和在他脸上“上妆”呢,看着他推门出去找保安的背影,他心底又升起一股焦躁。

    “在浓雾中呼吸的感觉,一定很艰难。”程仲夏微微仰起头,左手已经恢复知觉,他轻轻的在喉间触了两下,笑意消逝,就像外面连绵而下的雪水,深冷不羁。

    —&—卷轴界—&—

    锦帮的所有分区主事,都已经接到了程锦声的天字一号命令。安东尼接到命令的时候,十分吃惊,在场馆里发生的“丢人”事件,他还真是为市政厅的安全感到担忧,如此重要的场合,都能把人给弄丢。

    “这么晚了,你要去哪儿?外面还下着大雨呢。”火琰趴在被子里,抱着枕头,无语的说。“阿声不是去参加全球对话了吗?你们还要忙什么?”

    安东尼亲吻了一下她裸露的肩膀,说:“睡吧,我们得去找人,夜里风大,不要开窗,这不是在泰国,很冷。”

    火琰皱皱鼻子,她抱着床单,来到窗前,海洋的尽头划过的一道闪电,十几辆黑色轿车就这么从雨幕中开过。

    半个海洋如同被天神搅乱的一桶墨汁,不停的翻滚涌动,海岸线上的风啸水浪声,就像是古老的惊悚片里的配音,火琰没来由的后背一激灵,赶紧挪回床上,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。

    这一夜,她忽然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没见到弟弟回家的孟骄阳,他知道场馆内手机是屏蔽的,已经联系过内部人员,却到现在连个回信的没有。

    实在等得太久,孟骄阳被外面的冬雨敲乱了心跳,看着豆大的雨珠砸在冰冷的玻璃窗上,他摔掉了手上的高脚杯,打了个电话给随身保护韩愈的几个保镖,“三少爷还是没从场馆出来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保镖们在正门守了一天一夜,这雨冷得人人都开始打颤。

    回了电话之后,保镖们惊奇的看到一个高个黑衣的男人撑着伞走出来,刚开始以为只有一个人,缓缓地竟然从这个男子身后站出来四十八名黑衣高手,光是看到走路的步伐和站姿,就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练家子。

    而站在中央,那个眸子冷至极点的男子,正是程远。

    “他这时候是要离场吗?这才第二天啊。”这几个保镖也大致熟悉整个与会流程,对于程远来说,不在场馆内呆上一周半,是不可能有空㊣(4)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咦……是程锦声……”

    “程仲夏也出来了,他们程家的人,该不会是要放政府的鸽子吧?”

    程锦声手里持着一把黑伞,走到程远身边,开口道:“我已经叫全锦帮的人去找了,这个开玩笑的人,只要是找人做得事情,马上就能找到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是叫畜生动手的呢?”程远拿出手机,拨通了罗伊的号码。“发耶尔。”

    发耶尔,csz内部的口令,很轻得一个吐字,那头的罗伊顿了一下,只说了一个字,是。

    “只要是生物,锦帮的人,都能找到。”程锦声肯定道。

    程远合上手机,不远处驶过来三四辆车,程远坐上其中一辆跑车,引擎声铿锵划下,急速调转车头,溅起了一滩半米高的雨水,他踩下油门,深邃的眼眸盯着前方的路。

    “发耶尔……在公众场合使用……”雨水在程仲夏雨伞的边缘溅起一圈又一圈水花,他的那双桃花眼,仿佛也晕满湿雨,他盯着同样翻滚着无数乌云的锦城夜空,“看来,二哥今晚会第一个找到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,程远、程锦声和程仲夏,都出了场馆,但是三少爷,没有和他们一起,对吗?”那头的保镖语气激动,孟骄阳听完之后,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嗑噔……”孟骄阳的手机掉到了地上,眼睛睁得很大,他深吸一口气,“噔噔”得跑下楼,孟谦和小霓都在客厅里聊天,听见这下楼的声响,孟谦不禁问:“发生什么事儿了?急成这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