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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一章 铲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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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过多时,曹秋海就报名而进,对着张太后与刘瑾行了一礼之后,才缓缓侍立在一旁,不敢多说。

    张太后听完刘瑾所讲之后,斟酌良久,才看着刘瑾的眼睛,问道:“那依刘公之见,那天阴教右护法龙摩,就是张彩在洛阳碰到的那个假皇帝,也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?”

    “理当是的!”刘瑾点头说道。

    “曹爱卿,你倒是说说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张太后也知道,这郑金莲一事之上,她与刘瑾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刘瑾无论为了什么目的,都不会拿这个事乱做文章。

    当下她心中愤怒无比,看着曹秋海质问道。

    曹秋海却是没有听到刘瑾所说的是什么事,不过他本就是极为聪明的人,只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之中,大概就知道两人所说的事情,当下神情严肃的说道:“卑职当年带着锦衣卫,把苗定山与马风月逼到东海边上,亲眼看着这两人跌落悬崖,落入大海之中的,这两人理应死了啊!”

    “两人?那孩子呢?”张太后总算听出了曹秋海话里的问题,不禁有些愤怒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孩子?”曹秋海不禁努力回忆了起来,最后却是说道,“卑职见到苗定山怀里有一个鼓起的地方,而且他与卑职交手的时候,还一味护着怀里,因此卑职以为,那就是孩子!”

    “那你没见到他怀里是不是孩子咯?”刘瑾却是轻笑着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!”曹秋海干脆的摇了摇头,有些颓然的说道。

    当年他以为苗定山与马风月把孩子放在怀中,最后与孩子一同落水而死,因此回来回报的时候,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只是今时今日想来,确实疑点颇多!

    不说其他,单说一个小婴儿,怎么会那么安静,自己与苗定山两人交手带起的掌风,不说断树碎石,只是也是劲风拂面。

    那孩子如果再怀中,怎么能一点影响都没呢?

    当年自己职位低微,只想着立下大功了,倒是没有想这么多!

    如今想来,却是苗定山与马风月在逃亡路上,已经悄悄的换下了孩子,自己却茫然不知,被两人给骗了。

    “混账!”张太后闻言气愤无比,一把拍在自己的扶手之上,她虽然是不通武功,养尊处优的贵妇人,可是这震怒的一掌之上,也是拍的这扶手都有些晃动,显示了张太后内心的愤怒。

    “太后息怒!”曹秋海虽然武功高绝,可这会儿知道自己当年的事没有办好,心中也是惊惧不已,不禁双腿一弯,匍匐在地上。

    张太后盛怒不已,正准备再喝骂一顿曹秋海,以出出心中恶气,可刘瑾却知道这时候不宜得罪曹秋海,不禁出面做起和事佬来,只听他说道:“娘娘息怒!如今事已至此,那孩子既然活下来了,如今又成为天下第一魔教,天阴教的右护法,只怕会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!因此这次倒是得好好合计一下,把这孩子和天阴教给铲除掉,永绝后患!”

    “不错,不错!”张太后此时倒是不得不卖刘瑾一个面子,缓缓压住怒气,和颜悦色的说道,“还是刘公稳重!只是我们该如何铲除这小子呢?”

    本来张太后深居禁宫,不想过多干涉朝政,只想着正德皇帝在内廷刘瑾,外朝李东阳、杨廷和等人的辅佐下,把这个国家治理好,不用自己太过操心。

    当然,刘瑾暗害忠直大臣的事,张太后也是深知,只是她却碍着与刘瑾的关系,不想就这点事处罚刘瑾!

    只要国家大势不变,自己能继续安享荣华富贵,张太后也不会站到台面上来!

    可如今那当年的孩子极有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找自己报仇。

    再以那天阴教的势力闹事,不但是自己当年指使刘瑾、曹秋海暗害郑金莲的事曝光,只怕大明的江山,也会动荡不安起来!

    那些背地里有野心的藩王,只怕也会趁机作乱!

    因此张太后才问计刘瑾,想除去子龙这个隐患,不使自己难受,为国家消除祸患。

    “天阴教看似强大,不过却内患不小!”刘瑾见张太后问计于自己,当下高兴的说道,“而且江湖之上,如今也不是天阴教一家独大!只要老臣略施计策,这天阴教必将与江湖其他大派产生冲突,乱起之时,他就算武功再高,也难免在阵上受创啊!”

    “话虽如此,可这等事如果只交给所谓的战场运气,哀家却不放心!”张太后凤目一挑,冷冷的说道,“哀家想,莫不如曹秋海与你一同前去,你与曹秋海二人联手,只怕天下之中,再也没人能存活吧!”

    “太后英明!”让张太后派出曹秋海,本就是刘瑾此来的目的之一,虽然刘瑾手下高手不少,比如那张守常,无耻和尚,可是天阴教更是高手如云,不说那近似鬼神的樊天涯,就说叶无焉、古笑天、龙摩三人,无一不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。

    而且刘瑾的目的,可不是真的仅仅消灭天阴教,而是要灭杀掉江湖一切不利于他刘瑾一统江湖的势力!

    而这个目的,就涉及到武林正道的支柱门派,少林、武当、峨眉!

    这三大门派,刘瑾也曾试图拉拢。

    可不论是哪一派,都不曾有高层真的投向刘瑾麾下,除了一些弟子之外,刘瑾再无收获。

    三大门派之中,峨眉派倒还好说,高手不多!可其他的少林、武当,随便哪一派,门下都是高手如云,如果刘瑾只靠自己的势力,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灭掉少林、武当!

    因此等天阴教与正道决战,再带着曹秋海去捡漏,这才是刘瑾心中的真实想法。

    这会儿张太后同意曹秋海出手,刘瑾也是高兴不已,可是这次他来的主要目的倒还没有达成,只得继续说道:“娘娘,老臣此来,却还有些事,要禀报太后知晓!”

    “嗯,你且说来听听!”张太后自觉有刘瑾、曹秋海两大高手出手,那天阴教护法龙摩,绝对无法存活,心中也是放心不少,轻轻说道。

    刘瑾说道:“老臣日前得锦衣卫密报,有鞑靼王子巴尔伯罗斯特自大漠南下,潜入大明境内,意图叵测!”

    “啊?竟然有这等事!”弘治皇帝一生钟情于张太后,虽然最后因为郑金莲一事,与张太后有些隔阂,可两人好歹举案齐眉数十年,两人的性情早就有些相近。

    这会儿去了一点心头烦心事,张太后骤然听到敌酋鞑靼王子南下,她心忧国家,倒是不禁失声问道,“可曾逮住这人么?”

    “此人在我中原之中,好似有人接应,因此老臣明察暗访,把三厂一卫的人手尽皆撒了出去,可终究没有抓住此人!”

    刘瑾叹息一声,转而又说道,“不过虽然未抓住此人,不过老臣发现,这天阴教与鞑靼王子,好似有所接触!”

    “混账!果然不出所料!”张太后本来还有些愁绪,这会儿却是烟消云散,当即高兴的说道,“这天阴教竟然敢勾结鞑虏,实是活腻味了!曹秋海,你去给哀家找皇帝来,请他降旨,敕令天阴教为邪教组织,即刻起,在天下之中铲除!”

    这道旨意却是下的又快又狠,实是张太后想要借着这个机会,灭杀掉那“包庇”了子龙的天阴教,这却是多好的假公济私的机会啊!

    曹秋海正准备接令出去,不料刘瑾却出声反对道:“且慢!”

    刘瑾在张太后这里的地位,曹秋海自然知道,当下不禁停下脚来,看刘瑾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张太后也是颇为纳闷,看着刘瑾问道:“刘公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太后,如今江湖风云诡谲,各方势力,都是搅入其中!如今局势,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!”刘瑾自然舍不得放弃天阴教这对付正道武林的急先锋,当今心中一转,就有了想法,立即谏道,“何况自古侠以武犯禁,如今天阴教要与正道武林决战,却是好机会,只要天阴教大战正道武林,老臣再与曹大人出手,为陛下,为娘娘,为社稷扫平武林,岂不是天下之幸事么?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出来,在场的三个人,却都是不全信。

    张太后与刘瑾相交多年,刘瑾所作所为,她自然都是看在眼里,如果刘瑾能如此为国为民,只怕真的堪比当年的郑和,刘永成了!

    只是张太后虽然明知刘瑾所言不实,可是也能看的出来,如果武林不再生事,对天下社稷,倒真不愧是好事!

    因此张太后只是暗地里撇了撇嘴,倒是没有揭穿刘瑾,反而点头说道:“刘公一心为国,忠于朝廷,忠于陛下,哀家甚是欣慰啊!也罢,既然你觉得如此办要好过直接取缔天阴教,那就都按照你的来!只是不能误了国家大事,不能真的让那巴尔什么斯特与天阴教成事,不危害江山社稷,也就是了!”

    “老臣必定竭心尽力,不使巴尔与天阴教成事!”俗话说,谎话说多了,自己也会信的。

    这刘瑾从早朝开始,到了这会儿,一直就在反复说鞑靼王子巴尔与天阴教勾结一事,这本来只是他通过零星的情报杜撰出来的,目的只是为了应付今日朝争,可是说的多了,竟然好似真的有这么回事,让他自己都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,这天阴教难道真的是鞑靼王子巴尔此番南下的目的之一么?

    “嗯!哀家有些累了,刘公还有什么事么?”张太后见刘瑾答应自己,不禁就准备逐客了。

    可刘瑾此番目的还没有达成,如何肯就这么离去,当即只听他说道:“老臣还有两件事,要与太后说一下!”

    “你说!”张太后倒是有些头痛,这刘瑾一件事就让自己心力交瘁,疲累不已,这还有两件事,却真是扫兴。

    不过她也知道刘瑾这人虽然冷酷自私,但至少与自己的利益一致,在大事之上,也不含糊,只得耐着性子听刘瑾的事来。

    刘瑾整肃一下,然后朗声说道:“太后可还记得,月前安王那副先帝墨宝被盗一事?”

    “记得!怎么了?”张太后见他旧事重提,不禁有些不悦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太后可知道,那副墨宝曾经真的到了我手上,而且我也打开看过!”其实关于这先帝的遗画,刘瑾最初只是拿来作为攻讦安王的借口,倒是没有想的太深。

    可今日在司礼监,听魏彬说起风月帮的事之后,刘瑾脑海之中,突然就联想到安王与那副画,就想到了这幅画竟然与当年的事,息息相关,心中大喜,忍不住想把此事拿出来,好让张太后倒向自己。

    “怎么你?先帝的一副画罢了,难道有什么稀奇的么?”张太后漫不经心的说道,“先帝虽然是君上,可也是风雅之人,流传下来的画作虽然不多,可也不少!他与安王关系不错,赠一副安王,又有什么关系么?”

    这却是张太后不想刘瑾死命的抓着安王不放,想回护安王,才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罢了。

    可刘瑾自然知道张太后心中所想,又是冷笑着说道:“太后!先帝的画作确实不甚稀奇,可稀奇就稀奇在这幅画画的是一名女人,以及提了一首诗!”

    “女人?诗?”张太后眉头紧蹙,她心里隐隐闪过一个人影,神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刘瑾,问道,“你说明白一些!”

    “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? 沧海月明珠有泪, 蓝田日暖玉生烟。? 此情可待成追忆?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刘瑾缓缓一句一句的念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张太后高居暖座之上,每听一句,面色就白上一分,抓着那暖座的扶手,也是用力一分,等到刘瑾念完,那包裹着上等丝绸的暖座扶手,已经被她抓破,她的脸色,也是彷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,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贱人……”